京城高家,周夫人带着丫头去寻父亲,刚进了书房,便觉得气氛不太对。周夫人在京城里,还是很有大家小姐的敏感度,她已经感觉到家里应该出了什么事,书房里,除了父亲和大哥之外,弟弟也在,而高家的长孙也坐在侧首位,周夫人脚步顿住,犹豫着要不要退回。

    “既然进来了,就也跟着听一听。”高老爷看到女儿进来,便点了下头。

    周夫人坐到了侄子的侧手边,她没听到前面的,但从家里几位能说得上话的男人脸上能看出,事情有些严重。

    “你妹妹在宫里惹出些事。”高老爷语气里透着股狠厉。两个女儿没有一个是省事的,开始的时候,他是寄希望大女儿进宫的,大女儿的容貌要比小女儿更出色些,那些大女儿也比小女儿沉稳,却是没想到,对着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以身相许,还在街上说了出来,他为了名誉,还有女儿的闺名,都只能认了。成亲二十余年,闹出要和离的戏码。而小女儿,倒是顺利的进了宫,也一直得着临幸,其他人不知,高家老爷却是知道小女儿是为何得着临幸。高老爷以为小女儿可以一直得临幸,直至皇上立太子,哪想前不久,因为坊间高家一些不好的传闻,皇帝便动了怒,给小女儿降了位,还把她生的丙儿子抱给别人去养,而小女儿因一直得临幸,树敌颇多,两儿子也受了欺负,小女儿便忍不了,只是她一人势弱,惹出了一些祸端。

    思及此,高老爷便扫了一眼大女儿,若是周家没闹出乱七八糟的事,此时借着姻亲的关系,后宫里的一些人也不敢把爪子伸到小女儿那里,说来说去,还是大女儿当初眼瞎,被那么个玩意蒙了眼,若不然哪有这么多的事。

    周夫人感觉到被父亲嫌弃眼神,微低着头,心里猜想着,妹妹在宫里惹出的事肯定不小,不然家里不能这般的紧张,她要不要借此机会向家里提出回府城去照顾儿媳妇?这么想着,还不等开口,便听到外面有吵杂声传来。紧接着便有人跑了进来,“老爷,宫里传旨。”

    书房里的人全都站起身,他们脸上都有些惊疑不定,也有预感,不会是什么好事,却还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换衣服接旨。

    高家人在前院跪了着,传旨的公公每说一句,他们便都会心里一惊,冷汗直流,有很多欲加之罪,他们也得顶着。高家小女儿被打入冷宫,高家老爷高大儒,两位高公子假以名士之名广扩门庭,有谋逆之嫌,念其女产下皇子,把高家一家发配边州,家产充公,即日起程。

    圣旨打得高家人措手不及,即日起程,便让他们没有缓口气的打算,高老爷子也没有机会打听小女儿在宫里到底做了什么,不但没有翻身的机会,还连累一大家子被扣上“谋逆之嫌”的罪名。高老爷子的脸色不好,却只能接旨,若是不接旨,就是抗旨不尊,到时就不是发配,而是满门抄斩了。

    周夫人向传旨的公公磕了个头,“我本是外嫁女,回家省亲,是要跟着去边州,还是可以回夫家。”边州那是什么地方,再不知事的人都清楚,年年受战乱之灾,且还以带罪之身过去,哪里能有什么好日子,之前高家有钱,不差她一口饭,对她回来,没有人说什么,若是她现在跟着去边州,和一家人抢口粮,就不见得会受欢迎了,与其去边州受苦,还不如回府城,便是不回周家,去儿子家也能当个老夫人。

    公公扫一眼周夫人,“即是外嫁女,便哪来回哪去!”公公也是讲理的,尤其是在周夫人给他塞了个荷包后。高家其他人看着周夫人的眼神变了又变,却又无法说什么,毕竟,周家给没休妻。

    周夫人在城门关上之前,带着丫头租了辆马车离开了京城,而之前那受要被赶出高家的丫头,也不用管家处理,直接改由衙门转卖。周夫人也算是命好,出了城门便遇到了王夫人的马车,跟着王夫人的马车后面,一路顺利的到了府城。

    王夫人知道马车后面跟着的是周夫人,却是没主动打招呼,同是女人,她能容忍周夫人一路上为了安全的跟随。高家的事,王夫人自然是听说了的,周夫人单独出城,她便能猜到,周夫人是打算回府城的,不能说周夫人此举的对与错,但到底还是会寒了一些人心,王夫人也说不清楚周夫人若是跟着去了边州会如何,只能在丫头提起时,摇了摇头,只希望周夫人以后不会后悔。

    周夫人不知儿子搬了新宅的事,马车直接去了陆家,在陆家的门口结了钱,仍是觉得有些别扭。这儿到底不是儿子的宅子,她若住进去,很是别扭。但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,让丫头拍门等着人开口,将她迎进院子。却没想到,拍门许久未见有人开门,周夫人皱起眉,这个时辰宅子里没有人,是去了哪里?还是丫头的力气太小,拍门里面的人没听到?

    今儿,陆竺詈把张五和李二都叫了过去,在院子里烤肉。一大早就让来福去买好多猪肉回来,还买了些青菜,他突然想吃生菜包烤猪肉吃,其实陆竺詈更想吃烤牛肉,只是这个时代,人们对牛的宰杀要求诸多,毕竟牛是非常重要劳动力之一,若要宰杀需要到衙门报申,衙门会派人过去看了牛的情况,确定符合宰杀才会按印,想吃牛肉,那得多大运气才能遇到。

    现在家里对陆竺詈突然想吃的东西都习以为常了,每次陆竺詈说的东西,弄出来这后他们也很喜欢吃,今儿也赶巧,陆竺詈突然想去应该给张五和李二发月钱,别看两人是死契,但每个月陆竺詈都会给些月钱,不多,却足够两人生活,还有余。

    烤肉用的炉子是临时搭的,铁架子也临时掰弯的,用肥肉在铁网上刷了刷,然后放上切好的猪肉片,而撒上些盐和干辣椒碎,听着肉嗞嗞的声响,陆竺詈觉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,因肉切的薄,没用多久就熟了,放进青菜叶里,再放些黄酱和蒜,包好,送进嘴里。“嗯,好吃。”

    看着陆竺詈一串的动作,大家也都有样学样的烤肉。院子里分出两个炉子,陆竺詈和周凛用一个,其他四人用一个,若以陆竺詈的意思,大家围在一起吃,即热闹,也省事,但这个时代的身份差异,却是不能改变的。

    大家吃着刚烤好的肉,嗯,是挺好吃的了。于是时隔几日后,陆竺詈又一次的吃撑了。今天这顿,不单单陆竺詈吃撑了,其他几人也都吃的肚子溜圆,李二和张五吃完后麻利的收拾残局,周凛扶着陆竺詈在院子里转着,“但是好吃,也不能这般的贪嘴。”

    “一时没忍住。”陆竺詈也没想到他会吃烤猪肉吃这么香,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猪肉肉质好,才会随便烤都这么香。“你还说我,你不也吃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的吃食很别致。”周凛沉默了一会儿后,才说出这么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