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愣了愣,大概因为理亏,也不知该说什么,最后避重就轻,反复说:“那再怎么样,那是我妈,这里是你家,可也是她儿子的家。你再生气也不能让她滚啊!梦泽,你去和老人家道个歉好不好?真的,我求你了,我也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陶梦泽竟生不出一丝怒气,大约因为心寒彻底,心如死灰,连愤怒的情绪都失去了。她嘴角勾了勾:“行啊。你趴下去,把这地上的脏水舔干净,我就去和你妈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男人一下子气得站起来,“神经病!”

    陶梦泽拿出离婚协议:“来,我拟的协议,你要是同意,签了字我们明天就去办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态度一下子软下来,他是爱她的毋庸置疑,他不想失去她,可是也只停留在“想”这个层面上而已了:“我不签,我们就不能商量一下吗?我妈那边我再去劝,你再忍忍,说难听点,她还有多少年好活呢!”

    这些车轱辘话在过去的争吵中他已经说过无数遍了,陶梦泽已经厌倦了。她摊开协议,态度坚决:“车子、房子都归我,房子首付我还你。家庭存款一人一半。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。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离婚后,陶梦泽卖了他们那套婚房,重又买了个小小的公寓,一个人住。离婚并没有让她萎靡不振,她按时作息努力工作,闲暇时或锻炼或,不准自己沉溺在过去那段失败婚姻带来的挫折中无法新生。

    刚离婚那段时间的确难熬,父母亲的不理解,逢年过节时亲戚的议论纷纷,填个人信息表时要勾选的“离异”选项,无不提醒她此刻的难堪。可是应子弦给了她莫大的帮助,她在生活中帮助她处理繁琐的事宜,帮助她找新房换新环境;在精神上则陪伴她、鼓励她、支持她,她把生活过得充实而丰富。

    某一日应子弦家中聚会,陈柯也来蹭吃蹭喝。开饭前,陈柯看着应子弦拨了一些刚炒好的菜和饭到保温桶里,看样子是要给谁送饭。

    他随口问了句:“你们家有人生病住院了?你送饭去?”

    应子弦:“给梦泽送过去。她最近工作忙,三餐总是叫外卖不健康,我今天刚好有空,给她送一顿好的去。”

    陈柯怔了怔:“那她老公怎么不给她做好饭啊?”

    应子弦诧异了一瞬,这才意识到,陶梦泽的事她从没和陈柯说过,而闻铭嘴巴严,不是那种爱到处说的人,即便知道了也没和陈柯说。而陈柯这三年也不知怎么了,过得特别清心寡欲,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,应子弦隐隐猜到一些什么,但因为那时陶梦泽已经有了归宿,便也不说什么。所以,陈柯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。

    应子弦犹豫了一下,不知该怎么和陈柯说,最后还是开口了:“她离婚了。”

    也许该让新的幸福去敲陶梦泽的门了。

    陈柯一下子跳起来,心里那根隐秘的藏得很好的弦仿佛被重重拨了一下,痛得要命,他神情激动:“为什么离婚?那男人欺负陶梦泽了?!是家暴还是出轨?!”

    那神情,仿佛只要应子弦回答个“是”,他就要冲出去打人似的。

    应子弦无语。还是闻铭把陈柯给按了下去:“你发什么疯,和你有关系吗?”

    陈柯闻言,立刻道:“怎么和我没关系?我——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里,他忽然看到眼前这一对夫妻促狭地看着他,顿时不说了。可是那焦急的神情还是藏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