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谚似乎愣了一下,脸上的表情难以言说的精彩,他又看了沈迟意几眼,忽然仰头笑了起来,他似乎遇到什么极有意思的事儿,笑的身下坐塌狂抖。

    看着他笑的很开心沈迟意:“...”我在讽刺你!讽刺你啊!你听到了没有敲里妈!!

    卫谚这种反应,让沈迟意毫无骂人之后看着对方无能狂怒的快感,她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卫谚笑够。

    卫谚又笑了会儿,才勉强止住,他带着笑意地看向沈迟意: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,你的胆子真的很大。”

    沈迟意顿了顿,到底没有继续挑衅,瞥了他一眼:“没世子心大。”

    卫谚又低笑了声,居然没追究她言语辱及的事儿。

    园中气氛被搅和的实在尴尬,有个年长些的公子出来打圆场:“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去骑马吗?什么时候去选马?”

    杨三郎得了解围,这才勉强站了起来,强笑道:“我和四娘身体不适,就先不去了,我命马奴带你们去挑吧。”他纵然心中愤懑,此时也得转向卫谚,客套一句:“世子可要去马场?”

    卫谚这性子虽说招人烦,但不得不说,他还真挺招女郎们喜欢的,杨三郎话音刚落,在场七成的女郎们都把目光投了过来,并且不着痕迹地整理起发饰和衣物,希望卫世子能瞧见自己红袖走马的俊俏模样。

    果然,这世上招女人喜爱的,既非一板一眼的大侠,也非十恶不赦的恶人,而是卫谚这样位高权重且霸道专横,个性捉摸不定又亦正亦邪的人物。

    在场唯独沈迟意和薛素衣稳稳坐着,这里不得不夸一下薛素衣,她虽然对卫谚有所图谋,但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卫谚的乖巧表妹,绝不会有半分逾越之举,所以许多对卫谚有兴趣的女郎对她颇有好感,甚至着意结交卫谚的这个嫡亲表妹。

    沈迟意扫了一圈,心中暗暗感慨,这时卫谚翻了翻眼睛:“没兴致。”他在军营里几乎都是在马背上过的,他怀疑自己以后就算娶了老婆,抱着老婆睡的时候还没有在马背上睡的时候多,也只有这些五谷不分的傻缺才拿骑马当个新鲜玩意。

    此言一出,园子中不少女郎都露出失望神色,杨三郎勉强撑出个笑来,也不再多说什么。

    有卫谚和杨家兄妹俩在,沈迟意在园子里待的不痛快,便起身跟着马奴去了马房。

    马场有专供这些公子小姐换上便宜骑马的胡服的更衣间,沈迟意取出一套胡服,还没动手解开扣子,后背就被人轻撞了下。

    她皱着眉转过头,就见身后站着个身量娇小,形貌普通,眉间带着股怯怯之意的少女。

    她见沈迟意转过头来,有些局促地低声道:“阿稚,我方才不是故意不帮你说话的,我只是...”

    沈迟意努力回忆了一下,才认出这少女是沈迟意曾经的朋友,是一个千户的女儿。她出身不显,相貌也寻常,在这种贵女云集的场合,自然没她说话的份,当初都是原身时时护着她的。

    沈迟意摆了摆手,示意她不用道歉:“没关系,我知道你的难处。”

    少女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,又左右看了看,忽凑近她,低声道:“阿稚,我从我父亲那里偷听了几句,你兄长现在是总督和巡抚两位大员审理,但之后可能会有变动,会交由别的人审理,也会移交别处看押,你,你自己当心...”

    沈迟意愣了下,还想再问,这时更衣室已经有其他人进来,少女忙缩着头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