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稀音还在瞧着他的背影发愣,站在一旁的扶寒轻轻揪了揪她的衣角,问“殿下,咱还进去吗?”

    “不了。”李稀音摇头轻叹,最后朝着静安宫看了一眼,道“咱们去太和殿向皇上请旨,把容和太后放出来。”

    扶寒大惊失措,忙问“把容和太后放出来?可先帝不是留了遗诏,说再不许太后出来吗?”

    先帝遗诏,皇上怎可违逆?

    “遗诏是遗诏,若皇帝真想放太后出来,又岂是一封遗诏可以拦住的。”李稀音漫不经心的应道。

    眼看着人已近日薄西山,怎么能再禁锢在一宫之中,难道让她死后也不得自由吗?

    “今日太后病重,皇帝都不曾亲自来探看,又怎么会为了太后,做出对先帝……”扶寒声音越来越低,到底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。

    当年先帝虽在明面上将太后彻底孤立,但实际上,静安宫是许进不许出,可即便如此,皇上却是一次也没去过静安宫,俨然已经断了母子间的情分。

    “太后到底是皇上的亲娘,他不会那么狠心。”李稀音嘴上说的笃定,心里却是在打鼓。

    这些年来,她一直自诩与皇帝一起长大,对他的性情还算了解,但从他夺她权、要她命之后,她才算真正看清薄雾后的那张真面孔。

    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放出太后,这事儿她的确不敢确定,但她希望皇帝现在还没泯灭了良心,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娘,孤零零的死在“冷宫”。

    已近正午,皇帝和几个大臣还在太和殿议事。

    听说长公主正在殿外求见,大臣们皆是表情一滞,纷纷颇明事理的低头跪安,道“皇上与长公主有事要议,那臣等就先告退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止住他们,只说“国事家事都是大事,爱卿们不必回避。”便命人将李稀音请了进来。

    李稀音看见众人都在,并不诧异,冲着他们略点了点头,便跪倒在皇帝面前,道“今日我来,是想向皇上求件事儿。”

    继而看了众人一眼,又道“既然各位大人们都在,正好也帮我看看,这事儿能不能成。”

    大臣们脸色各异,有人面无表情的等着她说话,有人则露出为难的笑,说是帮她看看,但要真有什么大事儿,他们是断断不敢乱说话的。

    皇帝抬手示意她起来,温和道“皇姐有事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李稀音起了身,立于殿内,娓娓道“今早,静安宫里的容和太后吐了血,太医看过说是恐撑不过年下,适才我去瞧她,眼见她已病入膏肓,卧于床榻之上实在可怜,所以斗胆向皇上求个恩典,将容和太后放出静和宫,挪去别地安生休养。”

    她边说,边瞧着皇帝的脸色,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。

    但她还没等皇帝回应,一旁的礼部尚书叶闻卿倒先开了口,“长公主恭顺,臣等佩服,但将容和太后禁于静安宫,是遵了先皇的遗诏,岂能随意更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