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得以再见到商狄,原又是因沈秋实的贪玩,只不过这回不是抓野兔,是打狐狸,沈秋实撵着狐狸在草原上疯跑,结果又遇到商狄。

    不过商狄这次没和他抢猎物,只是带着一大帮护卫在草原上勘察着什么,一眼便叫沈秋实瞧见了——原因无他,只是因为他穿得最厚,和夏日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“小殿下,你是不知道,他和你一样好找,谁大夏天裹一身貂啊?也就你俩了。”

    喻稚青性子敏感,但在沈秋实这头却是屡屡受挫,大概也是被刺激到麻木了,已经没心力同他置气,更何况还有更要紧的事要留神:“他在草原勘察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勘察什么?”

    “那我哪知道啊,就看见他在那儿东张西望的,和身边的人唠唠叨叨,好大一帮人呢,把我追的狐狸都吓跑了。”

    喻稚青刚要吩咐商猗,还没开口,男人便很心有灵犀地捧了地图过来,小殿下神色难辨地扫了他一眼,转而让沈秋实指出是在哪里见到的商狄。

    他自小在塞北长大,这难不倒他,大指头很快在地图上戳出一个地方,喻稚青见那处既无高山也没峡谷,想不通商狄为什么会突然到此勘察。

    但无论如何,能让黄花闺女似的商狄亲自出来,定然是有什么惊天的阴谋等着盘算。

    “要追么?”

    商猗突然问道,下一刻剑就已经佩上腰间了,若是此时放手一搏,去拦击商狄,或许可以一劳永逸。

    喻稚青摇了摇头,其实刚从沈秋实那儿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便如此想过,可如今不知对方意欲何为,贸然去追,只怕会打草惊蛇。

    横竖现在已知晓了对方有坏主意,左不过万事都小心提防着。

    小殿下想着正事,自此默了下来,沈秋实坐不住,想与小殿下扯闲,然而商猗很有先见之明,变戏法一般地从手上变出一盒酥饼,送到沈秋实面前堵了他的嘴,又蹲下身,从小殿下手中救出被拧出褶子的衣摆,把两个人都照顾得妥当。

    就在沈秋实嘎吱嘎吱嚼大饼的声响中,喻稚青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,目光流转,是少年特有的轻狂而骄矜的笑意,不像小兔了,像只狡黠的小狐狸,满眼都晃悠着坏主意。

    商猗很爱他这些生动的模样,若不是沈秋实还在场,当真想把人抱在怀里亲上好多口。

    险些又要被亲肿嘴巴的小殿下尚未意识到危机,他仍沉浸在自己的盘算当中,突然自言自语道:“木头再不用就该潮了。”

    塞外那座城池里还摆着好几十架沈秋实做的攻城梯,是时候派上用场了。

    天色也已近傍晚,沈秋实大嚼完一整盒的酥饼,拍拍肚皮,表示自己该回去吃晚饭了。

    小殿下也不留他用膳,流落民间多年,他始终学不会这些人情世故的客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