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会用轻功么?”萧放刀轻扬下颚。

    “会。”

    “把‌剑中和湛收回去,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她把剑与伞都扔给了许垂露,自己则踩着叶上白霜飞入深径。

    冷雨似乎不会落在她身上,或者说,它们更像是一沾上她的衣襟就被蒸干,化‌作被她抛在身后的氤氲云气。

    许垂露追逐着她的背影,感觉到这位冷酷的不世高手正在为她放缓速度。

    两人所行的山路蜿蜒曲折,坎坷不平,若非已探过路可蹈旧辙,定会迷失在茫茫林海中。

    远处篝火零星,她们隐在一棵可作天然屏障的参天古木后,大行窥视偷听之举。

    前方有俨然对峙的两拨人马,一方为锦服银剑的名‌门子弟,一方为短衣窄袖的粗莽山匪。前者人数多过后者数倍,且大部分为对方押解挟持,周渠身边只剩那几个神情委顿的同伴,身上俱已负伤。

    “纪公子,你分明承诺,只要我去劫道,无论我是否带回饮河剑都会放了他们,难道你要食言?”周渠脸色难看,既是因为对方毁诺,亦是因为毒性发作,浑身疲软,精神不济。

    对方冷笑:“谁能想到你竟真的连解药也不要,就是不肯替我取回我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说了,时隔多年,饮河剑早已遗失。”

    “用这种瞎话唬我,我又何必同你们这种贼寇讲信用?”他摆了摆手,白而圆润的面孔显出报复的快意,“全都杀了。”

    眼见那些侍卫就要动手,周渠目眦欲裂,大喝道:“纪长迁!住手——”

    面如傅粉的纪家公子闻言一挑眉头,挥袖罢了杀令,低头悠闲地玩起了手指。

    周渠强压怒意,额头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:“你真想要那剑,我再去一次,定拿回来还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他嘻嘻一笑,“不过第二次,我不止要剑,还要他的人头。”

    周渠目光顿沉,切齿道:“你根本没想放我们活着离开。”

    纪长迁并不否认:“不错,我们本就有旧怨,此次奉命剿匪,故人重逢,我高兴得很,岂能不好好招待一番?”

    他自知恳求示弱已是无用,也懒再矫作,大声啐骂道:“你他娘的剿的哪门子匪?朝廷都管不着老子,武林盟的杂碎算什么狗屁,举着个破铁就当剑使,也不怕自己指缝脂粉滑掉了剑柄——”

    这话意在激怒对方,坐在圈椅上的纪长迁果然脸色一变,立刻振袖起身。